“偉大結晶不是在上層……等等！兄弟，你發現了什麽？”

程鐵軒這次沒有逗比，腦子轉得飛快，立刻看出仇無衣似乎發現了其他人沒有註意的細節。

“難道所說的偉大結晶不是上面那一顆？”

沙業振作精神之後鐵塔般地站了起來，全身充滿用不完的力量與氣勢，使得他那本來就極為高大的體型變得更加巨大。

“墻壁的結構吧。”

謝凝在一旁淡淡地說道，仰望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墻。

“不愧是學姐，你們看，第二層的血宮墻壁是不是不太相同了？”

心中也有些佩服謝凝的反應速度，仇無衣向著其他人笑道。

“我看看，哇，好像活的一樣！”

範鈴雨距離墻壁也很近，她好奇地伸手按了按血塊模樣的墻，頓時感覺到一股微妙的彈力從指尖傳來，而且墻壁似乎在慢慢蠕動。

“真惡心，是不是這墻壁有什麽不對勁？”

反手用銃的柄部連連戳著軟墻，淩戚回過了頭。

“這種模樣的墻壁在上一層也有，就是那個有結晶的房間，咱們戰鬥的那裏。可是這一層所有的墻壁都變成了這樣，你們也發現了，它們就像生物一樣，裏面甚至蘊含著一種生命力……”

仇無衣將自己的猜想仔細說了出來，如果上層的血宮是普通的土地，第二層就相當於黑色的沃土。假如偉大結晶是血宮中形成的東西，那麽它不可能出現在貧瘠的地方，必然會在條件更好的地方出現。

當然，這些只是說辭。

沒有人知道真相，仇無衣自然也不會隨便透露。

真相是——心中的聲音竟然出現了，存於那個封印天衣的小小星球之中，沈寂已久的聲音。

它提示過，在較遠的位置有活性化的紡命之線，而且數量達到了警告級別，雖然仇無衣不太清楚什麽叫警告級別。

不過為了解除第五條鎖鏈，大量的紡命之線是必要的，仇無衣認定紡命之線結合的物體應當就是偉大結晶。

也許是因為天衣的等級已經到了足夠高的程度，即使在天武堂，這個聲音也不會提示附近有紡命之線，這可能說明一般的天衣之中所蘊含的紡命之線對於解除鎖鏈封印來說已經是杯水車薪。

既然如此，這個機會又豈能隨隨便便放過。

“有意思，真正的偉大結晶是嗎？它是屬於咱們的東西！”

程鐵軒得意非常地一推眼鏡，瀟灑地向著前方一指，自己卻還是退到了後面，意思自然是“你們先上。”

“和我一起開路。”

謝凝簡潔地對仇無衣說道，也不顧別人是不是有反對的意見，主動向著前方的道路走去。

“跟著我們！”

仇無衣自然求之不得，笑著安慰了一句心中頗有不平的淩戚，與謝凝一起在距離大部隊十餘米遠的地方開路。

謹慎，目光毒辣，思維迅速，謝凝幾乎是一個完美的同伴，只是她有時會故意不說出自己發現的東西，非得別人提及的時候才透露出一點內容。

沒有人詢問到底該往哪兒走，仇無衣心中有提示，卻裝作還在摸索的樣子，事實上的確有一半是在摸索，因為血宮的道路明顯變得覆雜。

“靠得近一點！小心迷路！”

仇無衣大聲提醒道，第二層血宮已經出現了假通道，死胡同，偽裝洞窟等專門坑人的節奏，不過好在目的地的位置是明確的，自然，少不得繞上一點點路。

墻壁的顏色變得越來越瘋狂，一濃一淡兩種血紅色交織得密密麻麻，足以讓密集恐懼癥患者當場倒地。仇無衣嘗試過，當眼睛專註盯著墻壁之時就如同看到了無數大大小小的紅色條形碼晃來晃去，只要持續註視幾秒鐘就會眼花繚亂。

所以他早也就告誡過眾人不要隨便去註意墻壁。

但是不安分的不止墻壁，腳下傳來的微微震動令仇無衣斂起了趕路時的笑容，屏住呼吸巡視著那種在地下循環往覆的東西。

仇無衣沒忘記看一眼謝凝，她的腳步也明顯變慢了，顯然和自己一樣註意到了這種來歷不明的震動。

事情似乎多少有些糟，因為聲音的數量實在太多，絕不僅僅是一匹兩匹魔獸而已，很可能出現了一個魔獸的大群體。

“小心，地下可能有魔獸群！”

仇無衣回身一喊，範鈴雨和沙業立刻目光一亮，握緊了拳頭擺出迎戰的架勢，淩戚的雙手也立刻放在了扳機上。

“不過是魔獸群而已！咱們狩獵的時候見多了！殺殺殺！全殺幹凈！”

程鐵軒一面放出狠話，一面轉身就跑。

“學姐，我有個主意。”

“不用你說，退下吧！”

謝凝揮手讓仇無衣後撤，自己一個人立於原地，那姿態宛如寺廟之中的護法神像，威風凜凜，只是毫無正氣，完全是一副修羅惡鬼的形象。

烏黑如緞的長發隨風飄起，其實封閉的大大型廣場之內沒有風吹來，只有鎧甲的縫隙中不斷湧出的氣團。

“老沙，一會兒學姐出手之後咱們補一招，小雨，這場戰鬥你還是不能上，記住了嗎？”

“嗚嗚，哥哥真小氣。”

在仇無衣嚴厲的目光下，範鈴雨只好退出了戰場，去尋找程鐵軒了。

“我呢？”

“看到下面冒出什麽東西射就是了！”

“明白！”

三言兩語之間，仇無衣交代完畢作戰計劃，兩手擎著戰斧，與蓄勢待發的沙業等待謝凝出手。

地下的聲音已經強烈到連躲到遠處的程鐵軒都能感覺到的程度，謝凝不慌不忙地向著天空舉起全副武裝的右臂，鮮血自指縫順著手臂流滿了她的全身，然而在鮮血所經過的地方立刻浮現出一層淡藍色的怪異魔紋，與之前看到的似有不同。

“我也是在不斷進步的——這是陷陣之魔紋！想痛快一戰的就跟著我！”

謝凝驕傲地揚起了染血的拳頭，向著地面猛力一轟，只見六個正圓形所組成的光環自她腳下浮現，眼前的大地忽然像塌方的山體一般陷了下去，連帶著最中央的謝凝一起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老沙！”

“哦！愛心之拳！”

仇無衣全力將戰斧高高地掄起，瞄準被謝凝轟出的巨大坑洞猛力砸下，與重拳揮擊的沙業一同墜入了坑中。

謝凝的全力一擊竟讓大地陷下了十餘米，也許是因為地面構造的緣故，總之這巨大的威力著實有些出乎意料，仇無衣很快發現了單膝跪地，一拳插入大地的謝凝，立刻將戰斧的位置調整在她身前稍遠之處。

“砸開前面！”

“是！”

沙業聽到了謝凝的命令，肌肉虬結的巨大雙拳同時向前擊出，剛猛之極的拳風排山倒海般地壓向堆積起來的血塊，幾乎與仇無衣同時命中。

兩個點一起爆發出的覆合力量頓時吹散了堆積在戰場上的散碎血塊，也同時落入了謝凝周身的光環範圍之內。

這一次，謝凝看來已經決定了來一場大派送，攻城之魔紋的直徑達到了五十餘米，剛剛踏進其中，仇無衣就感到一股莫名的戰意從胸口燒起，並隨之出現了強烈的自信心。

“這是嗜血，會減輕你們受傷時的痛苦，還是一分鐘，如果想讓腦子冷靜冷靜的話就不要踏進來了！”

謝凝已然受到了陷陣之魔紋當中帶來的嗜血效果影響，登時現出了本來面目，殘忍的笑容肆無忌憚地掛在嘴角上，左手用力一揮，握緊了斧錘。

仇無衣不僅感覺到戰意，身體似乎比平時也靈活了不少，這似乎是一個加速的效果。

“來了！”

沙業兩手抓緊長長的魔杖，像打棒球一樣擊向迎面而來的黑影，只聽啪的一聲，一大團被砸爛的血肉已然分辨不出原形。

“哈哈哈！殺這樣的東西也好！”

謝凝的忍耐已經瀕臨極限，許久沒沾上新鮮的熱血，這令她那顆對殺戮有著強烈依存的心漸漸渴望起斬殺的愉悅。

深色血塊組成的“峭壁”之中忽然探出一張五星模樣的大嘴，又長又粗的肉色蠕蟲拉直了身體，有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向謝凝，至少有半米粗的大蠕蟲全身裹著粘稠的液體，散發著腐爛的臭味。

“好多！”

仇無衣顧不上關註二人戰鬥，因為同樣的蠕蟲已然撲向了自己，倒勾似的尖牙之中包圍著一張黑洞洞的口腔，裏面還伸出了羽毛模樣的舌頭。

這些蠕蟲外形比第一次見到的血宮怪物還要醜惡，但實力依然不濟，只能用外強中幹這個詞來形容。仇無衣手起斧落，蠕蟲甚至還沒有察覺到迎面而來的殺氣，便被整整齊齊劈成了兩半。

可是一擊之下，仇無衣不禁皺眉，上一層的怪物可是能夠帶來數量誇張的血液，而這只蠕蟲卻貧乏得驚人，簡直只有一張皮而已。

地上，範鈴雨聽到下面傳來的激戰聲，雖然心癢，卻不得出戰，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斷轉圈。

“老大，他們在打什麽東西啊，怎麽這麽熱鬧。”

由於實在太郁悶了，範鈴雨只好沒話找話。

“我看看……”

程鐵軒向著地下舉起萬象真眼，卻一屁股跌倒在地。

萬象真眼之上所顯現的數字竟是從未見過的“二百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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